梁思成治好了我看完应县木塔后的精神内耗“临走真是不放心,生怕一别即永诀。”
4月从应县木塔回来之后,我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无力和遗憾当中。
梁思成先生的这句话,完全就是我的内心写照。
上周又去了一次朔州,与木塔重逢在一个晴天,但总觉得再见多少次都只是漫长的告别。
关于应县木塔,我们已经了解了很多:
她今年967岁
67.31米高,是现存最高的木结构建筑
7430吨重
有明层5层,暗层4层
共使用54种斗栱(一说70多种),被称为“斗栱博物馆”
……
但这些数据都不足以描述她。
埃菲尔铁塔确实很美,每次在巴黎的转角偶然看到她,都会感叹真漂亮啊。
比萨斜塔确实很妙,当初在远处的草坪上,拍了不少有趣的借位游客照。
尽管被统称为世界三大奇塔,但应县木塔和她们都不一样。
当我跨过山门亲眼见到她的那一刻,时光的尘埃扑面而来。一座有生命的木塔,把我脑海中“历史”的含义变得具象化。
在时间的洪流中,无数像她一样的木塔早已消散如烟,如永宁寺塔,化为《洛阳伽蓝记》中的字字句句。
但她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,用不再挺拔的身躯。近千年的时光凝固在她的每一根立柱、每一朵斗栱里。塔下的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荡着,带着感动、敬意、惋惜,还有一丝茫然。“永镇金城”的匾额几乎令我的泪水夺眶而出,再抬头望向歪斜严重的二层,这种对比近乎残酷。
“只见一座珠玉楼台,一望荒草,再望云烟。”
但木塔还在,仿佛那些天灾和人为的破坏都与她无关。她只是沉默着,看尽900多年里的日出日落。而我们目睹着她的倾颓,滑落向无可挽回的终局。
直到我最近在书里读到梁思成先生的一段话,才开始感到有些释怀:
“中国建筑之特性也是民族性之呈现。中国建筑重用木材,乃出于中国人之性情,不求原物长存,服从自然生灭之定律,视建筑如被服舆马,安于兴亡交替及新陈代谢之理。 ”
生老病死,成住坏空。
塔周喧嚣的麻燕让我想起《宇宙探索编辑部》里的麻雀。或许,时空通道早已开启,而我们又足够幸运,能与这样的奇迹在时空中短暂地相逢。